阔青山

抚琴手

@一块小映奶糕 的生贺。今年是我伴你度过的第二年,我最诚挚的朋友,祝你生日快乐。

这篇文是和@行均山 老师约的🥰




    秋露是教你弹过琴的。


    其实你并没有太大的兴趣,她却坚持将那把琴塞进你怀里:世上有太多有意思的事,朔夜……不止是刀。


    可你只抱过刀,琴在你双掌中摇摇欲坠,她亲自帮你调整、托好,绵软声嗓让你把推辞咽回:我想听,朔夜,往后弹给我听,好吗?


    教了很多遍,她有一双很巧的手,将你的十指摊开细观,你就想起自己第一次握到她的光景,当时你以为掌中捉住了一层柔缎。


    在年幼时你也牵过义母的手,但触感不同,秋露更软,且她会钻进来,灵巧的纤瘦指尖嵌入指缝,扣得很严实,把你填满了。


    而你的手则全然是刀客的手,比秋露的宽厚,又比寻常男人的小一圈。常年握刀的指骨像藏在骨缝间的突兀石块,指肚磨了厚茧,掌纹是风霜刻划,像一面伤痕累累的磨刀壁。就这样无所遁形地袒露在她眼下,你不免自惭形秽,好想蜷起五指,但这个念头也被她温柔地展平。温软指尖揉上一处旧伤疤,这是你十岁时不慎割出的刀痕,她来回抚过,问你:痛不痛?


    痛吗,其实不太记得,因为那一日你终于将困扰了几日的刀招握稳,浸过雪的伤口干涸得太快,等你发现时,这里已结上一层褐色的血痂。但你看着她低垂的双眼,无法说出忘了这两个字,在长久的沉默后,你终于回答:有一点。


    她的抚摸挑开了瘢痂,久远的刀口留到今日才痛,然而痛楚很钝,又酸涩。你怕说痛会让她心疼,所以只说有一点,在那口呼气吹上浮凸的疤时,你觉得……有点烫了。


    她吹完了,好像又觉得有点傻,自顾自笑起来:朔夜已是大人了,吹得有点迟。


    不迟,你心里想。


    曤日刀很沉,你的力气是从小练的,显然不适合用来摸琴,因此指腹勾琴弦时很笨,她握着你的指头,一次一次拨,抚琴呀,可不要拽……轻一些、慢一些,好吗?


    她爱问好吗,其实你没有拒绝过她,久而久之就像一种撒娇,她知道你不会拒绝,只是想听你说好。


    你也很配合地说好,五指却紧绷得像屈起的爪,其实你不是故意的,只是没有人告诉你如何“轻一些”,父亲向来只教你“落刀狠一些”“劈砍重一些”,唯有秋露会教,在你们牵手时、接吻时、拥抱时。


    她的指尖将你顶开,让你来握她,她轻拢琴弦,问你:有没有感觉到?要用这个力道。但你只觉得手下微颤,这是几分力道……你有些苦恼地皱起眉,神色肃然,像对待一个棘手的劲敌,她看看你僵硬的指,又抬头看看你,眼睫微眨,哼出无伤大雅的低笑,两瓣唇面贴去吻你的眉心,软热的舌尖轻推,把皱褶理平。


    你的手陡然一颤,勾弦的指尖轻拨,顺利流泻出铮然琴响。无心插柳柳成荫,她自然地倚到你肩头,丝缕薄香萦绕鼻尖,今日的香粉一定换了,是……哪种花吗?你没拥有过胭脂水粉,闻不出来,只知道好闻,她每次问你,你也只说:好闻。


    步摇上坠下的珊瑚珠串在你耳边蹭撞出清脆声响,和她的笑声混在一起,那瓣唇奖励一般蹭过你颊侧,道:嗯,就是这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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